38 陳獨秀最後的一個妻子

陳獨秀最後的一個妻子

他的一生，曾有四個妻子。

第一個是髮妻高曉嵐，又名大眾，大家閨秀，但卻是文盲，共同生活了十三年。

第二個是高君曼，曉嵐的同父異母妹妹，橫刀奪愛，十六年後與陳決裂。

第三個是女醫生施芝英。一九二六年，陳患傷寒，她照料陳而同居，但只一年便分手。

第四個是潘蘭珍，出身工人家庭。一九三零年，她與陳在上海同住一樓房，因而相識。這時，陳逃避通緝，隱姓埋名，深居簡出，閉門寫作，經常搬遷住所。潘為人忠厚樸實，尊敬陳學識淵博，同情其生活無人照顧。相識不久即同居，潘年二十，陳比她大三十歲。

潘稱陳做李老先生，卻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。直至一九三二年，陳被捕，報章競相報道，刊載相片，並稱他為「共匪首領」。潘才如夢初醒，恍然大悟！陳被押往南京，潘辭去工作而趕往，決心終身陪伴陳，共度艱難歲月。

陳曾託友人勸止，但潘心堅如鐵。她在南京老虎橋監獄附近租了房子，每天早出晚歸，盡心盡力照料陳。她在精神上和物質上的支援，使陳以病弱之軀，能安然度過五年監獄生活。

陳被釋放，兩人流落武漢，此時才正式宣布結為夫婦。其後，一同漂泊長沙，避居重慶，再往江津，相濡以沫，直至陳去世。

陳臨終叮囑：「望今後一切自主，生活務求自力。」潘緊記，到一農場工作。後因生活所迫，嫁給一國民黨下級軍官，此人不久又病逝。抗戰勝利，她領回與陳收養的養女，在浦東一所小學做炊事員，相依為命，生活艱苦。一九四九年，因癌病無錢醫治，痛苦死去。

我見過陳的幼子哲民的後妻，第一眼就覺得她是一個樸實村婦。也許因我曾讀過潘的事，印象很深，即時把那印象直覺地投射在她的身上。我希望她對待哲民，也像潘對待陳。

父子都有一個近似的最後的妻子。是否父親的晚年，啟示了兒子去娶一個這樣的後妻呢？

二○○七年四月二十二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