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 索回留位費

索回留位費

從熒光幕的新聞報道中，看見那些家長，八號風球風雨交加下，在一些中學門前，通宵為兒女排隊，輪候申請中六學位。這使我想起了，在六十年代中，曾為一個小學畢業生，做過的一件事。

那時候，凡小學畢業生都要參加升中試，但其中不到百分之二十，成績達到頗高的標準，才可獲派官、津、補中學學位。未獲派學位的，只能去找學費極高的私立中學，或輟學。我鼓勵學生們，假如家庭經濟能夠負擔的話，未獲派學位而去升讀私立中學，讀得一年便一年，總比輟學好。

私立中學招生，在升中試放榜之前的好一大段時間，便已經開始。

這一年，升中試放榜了。一個同學很高興，因為獲派一間頗有聲譽的津貼中學。但兩天後，他流著眼淚，走進校長室來，對我說：

放榜前，他去投考一間私立中學，被取錄了。該校規定，凡被取錄的，須即時繳交五十元的留位費，否則不為他保留學位。但升中試放榜後，如獲派官、津、補中學學位，可持原小學證明書，去索回留位費。但他持著我簽署的證明書去索取，卻被拒絕。

我聽了，很氣憤，立即與他一同到那私立中學去。該校位於九龍城，我們去到了，我先叫他在辦公室門外等候，只單獨進去。我問一個職員：

「交了留位費，如放榜獲派學位，是可以取回已交的留位費的嗎？」「是的。」

我立即把在門外等候的學生，叫了進來，問那職員：「他獲派學位，你們為甚麼不把留位費退還給他？是欺負他小孩子嗎？」

那職員一愕，問：「他有獲派學位的證明書嗎？」「有！」這學生把我簽署的證明書拿出來。

那職員看了一看，還去刁難，說：「我不知道這證明書，是真還是假的。」

我大聲說：「我就是這小學的校長，這證明書是我簽署的，還蓋上學校的印章。假如你認為是假的，可立即報警，說我偽造文件！」

那職員吃了一驚，定睛望了我好一會，慢慢地從抽屜取出五十元，給了我的學生。

二○○八年九月四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七）一寸春心（2009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