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 吳清源的「平常心」

吳清源的「平常心」

  「平常心」這三個字,近年來,越來越被濫用。不論甚麼事,只說一句「平常心」,就把其中極不平常之處迴避掉。其實,這是禪宗的話,做到了,大可明心見性,立地成佛。簡單來說,就是:對萬事萬物,都無區別之心;其一是,凡事不論成敗、得失、禍福,都坦然對之,淡然置之,泰然處之,但卻全心全力以赴。

  吳清源是日籍華裔的圍棋大師,其棋藝雖未敢稱絕後,亦大可謂空前。他在回憶錄《以文會友》中說:他對宗教有一種執着。高手在對弈中,勝負的關鍵不是技巧,而是心性;不同的心性,發揮出不同的棋藝水平。他常常隻身到山中瀑布下打坐,去鍛鍊自己的心性和意志力。

  他曾到中國訪問,專門為中國棋手書寫了「平常心」的扁幅,並多次講到要以「平常心」下棋。有一件事,足以證明他是以「平常心」來對待棋賽的。

  他與日本著名棋手木谷實,下十番棋。棋桌對面的木谷實,突然大流鼻血,昏倒在地,而他竟渾然不知。場內人聲鼎沸,忙亂非常,但他卻入定似的,依然伏身在棋枰上。日人對他大為誤會,說他在對方突生變故時,一點同情心也沒有,只顧去想怎樣走自己的下一步棋。按照棋賽規定,他這時完全可以到休息室休息,並不妨礙繼續思考棋局的。

  事後,他說當時的確完全沒有察覺所發生了的事,心中只有面對的棋局。人們回想起他那時候,一動也不動的神態,而且想到,回到休息室去思考,不是清靜得多嗎?這才相信他的解釋,是真實的。

  他好幾次對人說:下棋要有謀事在人、成事在天的態度,只認真考慮每一步棋,絲毫不去想及勝負和勝負之後將會如何如何,摒棄一切雜念。

  立法會的選戰,已如火如荼。我謹以吳清源的不平常的「平常心」,與各位候選人互勉。

一九九八年四月七日

猶吐青絲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二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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