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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新學年獻給老師們

新學年獻給老師們

  今天,是新學年的第一天。我謹以下面的交字,獻給所有的老師們:

  「聖者克利斯朶夫渡過了河,他在逆流中走了整整的一夜。現在他結實的身體像一塊巖石一般矗立在水面上,左肩上扛着一個嬌弱而沉重的孩子。聖者克利斯朶夫倚在一株拔起的松樹上:松樹屈曲了。他的脊骨也屈曲了。那些看着他出發的人都說他渡不過的。他們長時間的嘲弄他,笑他。隨後,黑夜來了。他們厭倦了。此刻克利斯朶夫已經走得那麼遠,再也聽不見留在岸上的人的叫喊。在激流澎湃中,他只聽見孩子的平靜的聲音,——他用小手抓着巨人額上的一綹頭髮,嘴裏老喊着:『走罷!』——他便走着傴着背,眼睛向着前看,老望着黑洞洞的對岸,削壁慢慢的顯出白色來了。

  「早禱的鐘聲突然響了,無數的鐘聲一上子都驚醒了。天又黎明!黑沉沉的危崖後面,看不見的太陽在金色的天空升起。快要倒下來的克利斯朶夫終於到了彼岸。於是他對孩子說:

  「『我們到了!唉,你多重啊!孩子,你究竟是誰呢?』

  「孩子回答說:

  「『我是即將來到的日子。』」

  這是羅曼‧羅蘭的巨著——《釣翰‧克利斯朶夫》,寫在全書最後的文字。這些文字,與全書情節或上文,完全無關,似乎是獨立的章節,但卻引起掩卷的讀者的無限共鳴。

  據傳說,那孩子是耶穌的化身,克利斯朶夫把他扛到彼岸,因而被封為聖者——旅行者的守護神。作者讓書的主角,與這聖者同名,且讓孩子自稱為「即將來到的日子」,表達了極具深意的主題。他在序言中引用了,在莪特式大教堂門口的聖者克利斯朶夫像下的格言:

  「當你見到克利斯朶夫的面容之日,是你將死而不死於惡死之日。」

  並說:他希望此書的主角,在人生的考驗中,能夠成為讀者的一個良伴和嚮導。

  若有人問我:「甚麼是你的『即將來到的日子』?」我會答道:「就是孩子們!」老師們:我們的「即將來到的日子」,就是我們肩上的嬌弱而沉重的孩子們!把他們扛到激流的彼岸去!

 

一九九八年九月一日

猶吐青絲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二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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