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 顏淵談駕御

顏淵談駕御

他是孔子的學生，來到魯國，以治國之道游說魯國國君魯定公。一天，他陪著魯定公，坐在廣場上閒談。忽然一輛馬車，在他們面前飛馳而過。這輛馬車，不但走得快，而且安穩，轉向也很順暢。魯定公對顏淵說：「駕御馬車的是東野華。他是駕御的能手，技術是著名的。你看，他的姿勢多麼威武美妙，而且馬車跑得又那麼快、安穩和順暢。」

顏淵沉默了好一會，才說：「你且慢稱讚他，我看，他的馬就要失蹄，他的車就要顛覆了！」

魯定公聽了，很不高興，皺起眉頭，對顏淵說：「你是一個注重道德修養的君子。聽說，這樣的君子從來不在背後詛咒別人，你為甚麼卻在我的面前說東野華的壞話呢？」

顏淵只淡然回答：「我們再多看一會兒吧！」

不久，果然有人來報告，東野華翻了車了。

魯定公吃了一驚，連忙問顏淵：「你怎麼會預知他翻車的呢？」

顏淵說：「我並不精通駕御馬車的技術，剛才的判斷，只是根據古人的經驗而作出的。

「造父是古代著名的駕車能手，他從來不會讓自己駕御的馬車的馬匹過於疲勞，因為馬匹太疲勞便容易失蹄，車輛便因而顛覆了。剛才我看見東野華駕車經過，雖然技術很嫻熟，但馬匹顯然露出疲態，他還不讓牠們休息，為了表示自己的本領，仍不斷鞭策牠們奔馳、跨越障礙，所以我預測他不一會就會出事！」

魯定公聽著，不停地點頭。顏淵歇了一歇，繼續說下去：「虞舜治理天下，國泰民安，大受老百姓愛戴。他治理的方法，最重要的一點是：不能讓人民窮困到一無所有而活不下去的地步，要不時讓他們休養生息。

「造父駕御馬車，與虞舜治理天下，是同一道理呀！」

魯定公聽了顏淵最後的一段話，才領悟到顏淵借東野華的翻車，來勸告他：勵精圖治，也不能太急躁，為求自己的聲譽；要愛護百姓，珍惜民力，事事寬容，否則便會適得其反。

顏淵給魯定公，上了深刻的一課。

二○一○年六月八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二十）竦聽荒雞（2011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