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 流氓頭子孟嘗君

流氓頭子孟嘗君

假如有人稱你做「賽孟嘗」，請不要沾沾自喜。孟嘗君雖然有好客疏財之名，但在歷史上沒有做過甚麼好事，並非一個好人。

王安石在《讀孟嘗君傳》中的批評，是一針見血，入木三分的：「孟嘗君特雞鳴狗盜之雄耳，豈足以言得士！」近人顧頡剛在《顧頡剛讀書筆記》，把王安石這句話，譯作現代語言：「孟嘗君實是一個流氓頭子，如何說得上政治家！」

孟嘗君姓田名文，是齊國宰相田嬰的庶子，以其機警鋒利言談，博得田嬰賞識，取得太子地位後，承襲了田嬰的封爵。門下有食客三千人，其實，這是扶植個人勢力和收買人心的做法而已。

我們從下面的三件事，來看看他的為人。

他經過趙國，趙國平原君以貴賓待之。趙國人早已聽得他的大名，便都走來瞻睹他的風采。誰知聞名不如見面，見了他都嘲笑說：「本來以為孟嘗君是一個一表堂堂的大丈夫，現在才知道是個這樣猥瑣的小男人！」孟嘗君聽了大怒，竟聽任他門下之「客」，擊殺數百人，毀了一個縣而去。

齊國任用秦國的逃亡將領呂禮做宰相，成為孟嘗君的政敵。為了打擊政敵，孟不惜通外國，與秦相魏冉勾結，叫秦出兵伐齊。秦既伐齊，呂禮就無法在齊立足。

齊湣王想除掉孟嘗君，孟逃到魏國，做了魏國的宰相，聯合秦國、趙國和燕國，攻打齊國。他是齊國人，為個人的利益，多次背叛自己的國家，簡直是一個反覆的小人。

在《史記‧孟嘗君列傳》中，司馬遷在最後的「太史公曰」，說了幾句非常深刻的話：我經過薛地（孟嘗君的封地），那的民間風氣敗壞，兇暴不馴的子弟很多，和鄒、魯兩地很不似。我問那的人是甚麼緣故，人們說：孟嘗君把那些做事任性放縱的人，都招到這來，僅亂法犯禁的人就約有六萬多家。由於孟把各種流氓奸人聚集到薛，使三百多年後的司馬遷，還看見那餘毒遺孽。

在澳門，歷來都很有一些人被稱許有近乎孟嘗君的作風。今天暴露出來的問題，是否也因此而留下來的呢？

一九九九年九月廿二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四）去尚纏綿（2000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