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 毛澤東臨終要讀的書

毛澤東臨終要讀的書

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六日，毛澤東帶病到書房，對侍從說，要讀一讀《容齋隨筆》。因書籍剛經整理，一時找不出來，便連忙到北京圖書館，借來了該書的明刻兩函十八冊。

毛晚年要讀的書，全都要特地為他印製大字本。效率可謂神速，五天後，大字本已印出送到中南海。但毛已病情惡化，無力閱讀，再過九天便死了。《容齋隨筆》便是他最後要讀的一部書。其實，這部書他已披閱過不知多少次，這次不知怎的，忽然想起了要再讀而已。

毛原有的《容齋隨筆》，是乾隆年代重刊的掃葉山房版，來自延安馬列研究院圖書館。他隨身帶，輾轉征戰，從延安到西柏坡，從西柏坡到北京；建國後，每次離京到外地開會、視察，也總攜備。真可謂愛不釋手，百讀不厭。

作者是南宋的洪邁（一一二二︱一二○二），進士出身，經歷了高宗、孝宗、光宗、寧宗四朝，曾在地方任知府，在朝廷做過中書舍人、直學士院、同修國史、翰林學生、端明殿學士。一生勤奮，廣覽群書，學識淵博，《容齋隨筆》是他四十多年的讀書心得和筆記。全書共五十萬字，內容涉及歷史、文學、哲學、藝術等方面，以考證、議論、記事為中心。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推之為南宋筆記小說之冠。

這書在當時已很流行。宋孝宗與群臣閒談時，便曾提及看過，並讚賞書中有很好的議論。

從一個人的藏書，可窺見其平生意氣和興趣。同是讀那一本書，由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志趣、抱負、閱歷，也往往各取所需，所得各異。比如《老子》，有人領悟無為，有人學得權術；大多數人以其為哲學，但也有人視之為兵書。毛澤東為甚麼愛讀和反覆去讀《容齋隨筆》呢？為甚麼在逝世前的半個月，仍念念不忘要一讀呢？這是一個很值得破解的有趣的謎。他讀書，愛在書上劃上圈、點、線，並有批注，倘將他讀過的，影印出版，當有助揭開謎底。

我希望能有空暇，通閱此書，按毛的個性、愛好、生平，檢出若干則，介紹給讀者。讓讀者們看看，這些內容是否他愛讀的，他曾從中取得了一些甚麼？

二○○○年十一月一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五）悲欣交集（2001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