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 為甚麼天下烏鴉一樣黑？

為甚麼天下烏鴉一樣黑？

所有烏鴉，都是黑色的，叫聲沙啞難聽。但許久許久之前，並非如此。有各種顏色的烏鴉，白的、黃的、雜色的……而且，歌聲像黃鶯般的婉轉動聽。

那時候，牠們聚居在一個優美的森林。那，樹木茂盛，綠草如茵，野花爭妍，還有小溪、小湖。牠們生活得很快樂。

一天，一群兇惡的禿鷹來侵犯。牠們嘴尖爪利，健碩有力，啄死抓死了不少烏鴉，霸佔了森林。烏鴉們打敗了，被驅逐出來，逃到一個山谷。

這山谷，沒有樹林、水源，只有嶙峋的岩石、黑暗的洞穴、叢生的荊棘。烏鴉們多麼懷念從前的美好家園啊！牠們來討論，怎樣去奪回森林。最後的一致的結論是：誰能帶領牠們重返家園，就尊奉牠為鴉王，永遠服從牠的命令。

「這真的是一個承諾嗎？你們能發誓遵守這個承諾嗎？」打破了束手無策的靜寂，這是一隻與眾不同的烏鴉，全身黑色，聲音沙啞。

「真的！真的！我們都來發誓！」住在山谷太難堪了，烏鴉們都不約而同這樣說。

黑烏鴉說出牠的計劃來：「我們要智取，要夜襲。你們都塗上泥漿污水，變了黑色，這樣夜才不會被發現。你們都發出沙啞難聽的叫聲，這樣才能使敵人驚慌逃走。總之，你們都要像我一樣！」

一個黑夜，烏鴉們在黑烏鴉的帶領下，衝進森林，發出像雷鳴般的沙啞難聽的吶喊，果然把禿鷹全都嚇走了，奪回森林，重返家園。

成為了鴉王的黑烏鴉，發出了牠的第一號命令：「黑色是我們勝利的旗幟！沙啞的叫聲是我們勝利的號角！以後，所有的烏鴉都要是黑色的，叫聲都要是沙啞的！否則，便是大逆不道，要受到懲罰，甚至處死！」

於是，這一代的烏鴉，每天都在身上塗滿泥漿污水，強用沙啞的聲音說話，不再唱歌。新孵出的小烏鴉，就啄掉牠們身上不是黑色的羽毛，直至長出全是黑色的為止；並以沙啞的聲音，教牠們學叫。這樣，一代一代下去，許久許久之後，烏鴉們便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了。

小朋友們：「天下烏鴉一樣黑」，你們知道這句諺語的意思嗎？

二○○○年二月廿二日

《三言堂》選輯之二：隨風潛入夜（2001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