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5 老木匠最後建的房子

老木匠最後建的房子

這木匠有一手好手藝,建房子、築馬、搭牛棚、造家具……樣樣皆能,種種都精。他在這莊園幾乎工作了一輩子,很得到主人的讚賞。年紀一天一天地老了,他渴望回到家鄉,與妻子兒女共天倫之樂,安享晚年,於是,便向主人告辭。

主人很捨不得他離開,三番四次地挽留他,但他都拒絕了。最後,主人說:你為我建最後的一座房子罷!我在花園騰出一塊空地,你在那建這座房子,還為房子製造齊備的家具。用料要用最精的,我不會計較金錢。你可以完成了這件工作才退休嗎?

在主人的盛意拳拳下,老木匠雖然並不樂意,但也勉為其難接受了這個請求。

房子建成了,家具也造好了。由於歸心似箭,老木匠希望盡快結束工作,沒有像過去那麼多花心思和認真,只馬馬虎虎地但求提早完成。這是他一生中,建得最壞的房子和造得最壞的家具。

他帶著行李,來向主人告別。主人對他說:你不必把行李帶走了!你最後建的房子和面的家具,是我送給你的,報酬你多年來為莊園的服務。你把你的家人遷到這來,一起過晚年生活罷!

老木匠聽了,驚愕萬分,接著深深地後悔和慚愧,許久許久說不出話來,連道謝也忘記了。他萬萬想不到,最後建的這一座房子和造的這一批家具,竟是屬於自己的,但卻是一生中建得最壞和造得最壞的。

故事完了。小朋友們:你們是自己讀到上述的故事,還是家長或老師講給你們聽的呢?不管怎樣,我提出下面的一些問題,讓大家去思考和討論。

為甚麼主人不一早就告訴老木匠,房子和家具是送給他的禮物?是為了給老木匠一個意外的驚喜,還是要考驗他是否在最後的一刻也是一個好手藝的木匠呢?你覺得主人做得對不對?

假如老木匠一早知道,房子和家具將會是屬於自己的,工作會做得怎樣?除了歸心似箭,想盡快完成工作外,還有沒有別的原因,使他馬馬虎虎去建房子造家具?他為甚麼感到慚愧?

這故事對我來說,有很大的警惕的意義。

二○○○年十月廿三日

《三言堂》選輯之二:隨風潛入夜(2001年7月初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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