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 猴子吃花生

猴子吃花生


動物園的鐵籠裡，關著兩隻猴子，一大一小，一隻是母猴，一隻是小猴。圍觀的遊人很多，其中有一對父子。爸爸手裡拿著一袋花生，對孩子說：「猴子很聰明，而且身手敏捷，會玩出種種把戲，去娛樂觀眾。」
孩子說：「爸爸，你能叫牠玩把戲嗎？」
爸爸說：「好的。」掏出一顆花生，拋進籠裡，拋得高高的，而且拋在母猴的背後。母猴立即轉過身，仰頭向上，用口接住落下來的花生；然後用手拿出口裡的花生，剝去外殼，再放進嘴裡吃了。
爸爸又把一顆花生，貼地擲到離母猴遠遠的地方。母猴在地上滾了幾個筋斗，滾到那顆花生附近，拾起，剝去外殼，又吃了。
母猴的動作，引起觀眾的一陣陣掌聲和哄笑。爸爸不斷地拋擲出一顆一顆的花生，母猴不停地表演牠的身手，有時還把剝了外殼的花生，給小猴吃。有些遊人也學這位爸爸，買來了花生，一顆一顆地拋擲進籠裡。
好一段時間，遊人興盡看膩了，紛紛陸續散去。孩子在路上問爸爸：「你為甚麼要把花生，拋到猴子的背後和擲到遠遠的地方？」
爸爸說：「假如不是這樣，猴子會表演牠的身手、玩出各種把戲嗎？」
孩子點著頭。爸爸繼續說：「猴子雖然聰明和身手敏捷，但卻給我們戲弄了，要表演給我們看。人到底比猴子聰明。」
孩子說：「你真有辦法！你比猴子聰明得多呀！」爸爸笑了起來。
圍觀的遊人散盡了，母猴和小猴都吃得飽飽的。小猴問母猴：「媽媽，你為甚麼不用手去接落下來的花生，卻用口去接，為甚麼不走去拾遠處的花生，卻要打筋斗滾去呢？這不是費氣力和麻煩得多嗎？」
母猴說：「孩子，你不懂事了。假如我不是表演出各種把戲，他們會不斷不停地把花生拋擲進籠裡來嗎？人自以為聰明，用各種方法來戲弄我們，叫我們表演；其實，我們比他們更聰明，用各種方法戲弄他們，騙得他們的花生來吃。」
小猴說：「媽媽，你真有辦法！我們的確比人們聰明！」
母猴說：「孩子，假如你要吃花生，也要學會去戲弄欺騙人們的身手！來吧，我來教你，你要趕快學會！」
母猴拾起地上的花生殼，或拋向小猴的背後，或擲到遠遠的地方。小猴便練習轉身用口去接落下來的花生殼，或打筋斗滾到遠處，去拾起地上的花生殼。一次又一次，小猴漸漸地練得純熟了，也有了母猴差不多的本領。
到底是誰戲弄了誰呢？是人戲弄了猴子，還是猴子戲弄了人呢？抑或是人與猴互相戲弄，各取所需呢？
你有沒有玩過，互相戲弄、各取所需的把戲？在其中，你是人還是猴子？
二○○五年十二月十六日

《三言堂》選輯之六 又綠江南（2009年7月初版）